苏酌

“让我死在这平淡岁月里。”

【博易】日落时分

*现背,暧昧,捅窗户纸文学

*短篇纯爱故事,HE,6k+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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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凝视着一片金黄,毛不易第一次觉得,他好像在跟梁博进行一场单方面的战斗。


忙碌的生活自从出道以后就没停下过,他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发生在何年何月,就像偶尔闯进凌乱思想里的某个背影,时而远得像站在童年的大雪里,时而又近得像每一晚七零八落的梦境。


“哥,不见了吧。”


“好。”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对话,一次极具迷惑性的、适合被所谓cp粉断章取义的对话,即便是当事人自己想起来,也不免要追溯一下记忆中的上下文——可惜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段对话发生的前提仅仅是梁博在唱作人结束后的某一天得知毛不易去了两人常用的录音室录歌,于是打电话过来问是否见个面,一起吃顿饭。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毛不易也恍惚过,如果那些令人有些尴尬又不至于掀起太大波澜的小片段算是在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话,比如狗哥某天在三人没怎么讲过话的群里转发了博易的cp文(卡着两分钟的ddl撤回了,但同时发出的看热闹表情包却没来得及,至今还干巴巴地躺在三个人的消息记录里),比如某小助理嗑cp上头在朋友圈发疯忘了屏蔽自己,再比如节目组发来的长达十分钟的抒情视频里,配着暧昧至极的背景音乐,梁博一本正经地讲了三次“我最喜欢毛不易”。


毛不易有时候真的不想承认自己相信缘分这回事。


梁博是个隐士,任何人都很难通过互联网发现他的踪迹,除非他想。毛不易工作累时时常会找出那个半黑半白的头像看几分钟,最开始以为是源于一些自己臆想出来的做作的情愫,但越到后来,他越觉得这像是某种庄严的仪式,就像战士出征之前去看空中翻飞的旗帜,那会让他的心脏迅速安定下来。


当然,这是秘密,李雪琴、李诞、郭麒麟、元宝,谁都不能告诉。


江西婺源,他是第一次去。他乐于参加全国各地的音乐节,即便没时间旅行,自己匆匆忙忙的脚步也算是踏上过很多片不同的土地,见过很多看不太出来,却一定不同的面孔。到的时候时间不算太迟,因为需要彩排,毛不易顶着一头乱毛站在还未泛出红色的夕阳里,等待乐队老师们调试设备。


手机放在裤兜里,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毛毛,演出顺利。


毛不易有点傻眼,盯着那个极致简约的头像愣了整整三十秒,才恍如隔世地回复了一句:


——好,谢谢哥


糟糕,他居然忘记打句号。


正懊恼着,梁博的电话直接拨了过来,毛不易手忙脚乱地接起,一边跟乐队老师示意稍等一下,一边就猝不及防地听到一句:“你果然不知道我今天也有演出。”


“噢噢,对哦。”毛不易猛然想起微博的那句“现场见!”,“我知道的!毕竟哥你很少发微博。”


“逗你呢。准备得怎么样?”


毛不易觉得时间好像在他的记忆里胡乱跳跃,梁博低低的笑声瞬间与那张坚毅而温柔的笑脸重叠。


“毛毛?”


“噢,噢。听得见。”毛不易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在台上,准备彩排。”


“露天吗?”


“嗯,对。”毛不易抬头,此时天边已经比来时多了一抹粉色。


“那我们现在站在同一片日落底下了。”


咚,咚,咚。


是乐队老师在试鼓,吗。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互相打气,然后挂断电话,毛不易恍惚着记不起细节,只记得最后的对话是:


“毛毛,见一面吧。”


“好。”


02


音乐节结束,毛不易需要赶回北京准备演唱会的相关工作,似乎一切只是在他脑海里虚构出来的小剧场,现实中只剩下一次没有时间地点的见面。


回北京见到的第一个朋友是雪琴,两个人本来是为了商议下一期邀请参加毛雪汪的人选,谁知道喝了两杯小酒就又变成了有一搭没一搭的侃大山。


李雪琴是个才女,这在毛不易心里是不争的事实,尽管两人之间的交流多被没营养的话题占据,但才华是藏不住的,比如此刻女孩不经意的一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对爱情的一切幻想能在日落时分终结。”


可是,如果他对爱情的幻想偏偏是从日落时分开始呢。


毛不易的心脏胀得发疼。他最近总这样,好像一个装满各种情绪的水壶不停地往心里那一小块地方灌,没有出水口,就只能等着它自己炸掉。


于是他又开始动手写一首情歌,删删改改,怎么也不满意。


“毛老师,你这就不尊重人了嗷。”雪琴的声音带着稀薄的酒意,“咱俩聊天儿,你搁这写歌儿,咋的,卷我呢。”


“你说你的,我写我的,不冲突。”毛不易划掉那句“黄昏向晚,爱意凌乱”,伸手去摸跳动过于活跃的脉搏,竟觉得集齐了夜晚、好友、醉酒、恋爱话题等一切有利条件的此刻,也许不失为一次小小宣泄的最佳契口。


于是他提起笔问雪琴:“倒追是不是特没面子?”


“你别在这气人了。”雪琴瞪他一眼,“我哪次不是倒追。怎么,嫌我丢人啊。”


“倒不是。”毛不易斟酌着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笔尖不停地在纸上戳刺,直到刺出一个黑黢黢的窟窿,“我就是在想,咱们这样的人也许天生不适合倒追,因为太容易被自己一时的情绪左右,有一种对方好像对我们有点意思的错觉,但实际没有。”


李雪琴的表情有些皱巴。


“说白了就是……就是自作多情又没办法孤注一掷,别别扭扭地把窗户纸捅破了,结果又放不下自己那点面子,最后弄得冷不冷热不热,两个人都难堪。”


“你这段话好像有个切实的对象。”李雪琴终于反应过来。


“没有。”毛不易狡辩,“我写歌儿呢。”


“你说不说,不说我问你助理。”


两个人在逐渐诡异的氛围里僵持。


当然,僵持也未必需要打破,毛不易本就不多的勇气在心头滚了一圈就消失殆尽了,于是他不去理会李雪琴的追问,拿起手机去回被他晾了两个小时的工作消息。


和梁博的对话框还挂在页面上,他瞟了一眼,迅速回完了消息,正准备关掉手机,某黄色软件的图标就从屏幕上面弹了出来:


“梁博--:和一位故人看到的同一片日落。”


他迅速点进去,文案下面的配图是一片金黄色,温暖至极。


毛不易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拧巴到了一处,觉得自己被撩了,可是没有证据,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可是也没有证据。可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是吧,如果参加唱作人的时候还可以勉强被叫做男孩儿,现在没两年都要三十了,有的情绪可以忍,但没什么必要。


于是他点开微信,借着酒劲儿,颇有些气势磅礴地打下一行字:


——哥,你p图有点慢。这都多少天了。


——这不工作多,没顾上。你喝酒了?


——喝了。你怎么知道?


——我还能不知道你喝酒是什么德行。


毛不易的脑子有点赶不上趟。这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我喝完酒什么德行?在他心里我什么德行?


——IP地址显示在北京呢。什么时候见面?


毛不易磨磨唧唧的,刚打下几个字,那边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算了,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说吧。


——哥,我只是喝了,但没喝多。明天我也会记得。


对面沉默了很久,久到毛不易把他们之间那点可怜的回忆翻过来调过去地琢磨了三遍,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那你跟哥说,两年前,你记不记得自己喝多了说了什么?


两分钟后,毛不易发过去一个冒冷汗的表情包。他不是在幽默,是真的在冒冷汗,因为这句话他远不是第一次听了,然而每次听,却总是会伴随着一个丢脸但完全不记得的酒后小事故。这次更完蛋,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梁博,更因为他不仅不记得这件事本身,甚至不记得他说的是哪一次。


毛不易,戒酒吧,我说真的。


——没事儿,哥能让你想起来。


——???


对面再无回音。


李雪琴就坐在一旁看着毛不易精彩的变脸表演,仿佛能把一整个彩虹都印在脸上,最后变成黑红白三色交替。


“铁汁。你的爱情不会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吧?”


“我倒是想结束了。”毛不易仰天长叹,“但听这个话头仿佛是还没开始,并且会有一个尴尬的开始的意思。”


03


萨顶顶老师攒了个局,没什么名目,只说最近看大家难得都在北京,就一起出来聚一聚。毛不易很难界定自己对这种局的态度,一方面不知道是不是会有一些值得一见的前辈,另一方面和前辈们一起吃饭总得端着,一晚上下来比出席一场晚会也好不了多少。


所以为了尽量舒服,毛不易只做了“能见人”的最简装发,还有一套柔软舒适的休闲装。


让他意外的是,老师们选择的地方竟然是家开门不久的火锅店,从店门口走到包间门口的这一小段路程就足够让他整个人松弛下来。推开门,微凉的镜片瞬间变得一片雾白,仿佛有很多人站起来迎接他,毛不易在丧失视觉的情况下清楚地辨认出了汪苏泷和王源欢乐的嗓音,于是他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是唱作人的局......嘛。


完了。他突然想起脑后因为午睡而翘起的碎发。


在等待眼镜上雾气消散的时间里,毛不易认出了所有人的声音,也和所有人礼貌而疏离地打了招呼,唯独梁博。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心里几乎已经用“他不喜欢这种聚会,所以肯定不会来”这个理由安抚好了自己,然而在视线清晰的那一刻,梁博似笑非笑的一张脸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哥,好久不见。”


“嗯。最近工作还顺利?”


毛不易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梁博的声音竟然比他还淡,就好像两个人再一次走进了唱作人的小房间里,一切不熟悉所带来的拘谨在镜头之下变得直白而无所遁形。


“顺利,顺利。”毛不易的尾音几乎消失。他低头吃菜,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进了自己嘴里,只有些急躁地嚼着,感觉到对面的视线像一台摄影机,毫无缝隙地记录下自己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窘迫。


毛不易终于停下了无意义的咀嚼,默默拿过桌上的白酒给自己满了一大杯,然后一饮而尽。萨顶顶老师就坐在身边,此刻谈兴正浓,毛不易微微靠近叫了一声老师,待她把目光投向自己才低声问了一句:“老师,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组唱作人的局?”


“嗨,”萨顶顶似乎不太明白毛不易低声询问的用意,大喇喇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梁博,收到对方的眼神反馈才继续说,“这不是小博嘛,最近状态不错,音乐节接了好几场。刚回北京,问我要不要组织大家聚一聚,我问他你怎么不自己组,他说和大家好久没联系了,怕显得唐突,就由我代劳了。”


哦。毛不易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梁博一眼,对面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转头跟汪苏泷聊音乐节的事儿去了。


可恶,他到底什么意思?这是毛不易自从音乐节那天开始,问自己最多的一个问题,可惜始作俑者从来不会给他回答,只会不停地把一池浑水搅得更浑,然后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在其中狼狈挣扎的自己。


毛不易话少,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白酒混着啤酒不知不觉就喝得有点儿多。他想去厕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门口挪,萨顶顶不太放心,正想招呼人陪他一下,梁博就自觉地跟了上去,一身黑衣从身后将人稳稳托住,像怀抱着一团软绵绵、正在消散的云朵。


“哥,我上厕所。”毛不易瞪着迷蒙的一双眼睛,说话变得慢悠悠的,“你不用扶着我了。”


“真的?”


梁博猛地松手,毛不易果然烂泥一样往下跌,于是他赶紧伸手把人捞起来,在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把人带进了最靠里面的隔间。


“哥,我上厕所。”还是同样一句话,紧紧靠在梁博怀里的毛不易已经没力气再瞪着他了,只重重地把毛茸茸的大脑袋搁在梁博的肩头,似乎觉得硌,黏黏糊糊地蹭蹭,找到了相对柔软的颈窝,又重重地埋进去。


梁博气得牙疼。一时不知道要把怀里的团子怎么办,只能呆呆地站着,这才突然意识到臂弯包裹着的一片柔软——这小子究竟瘦了多少,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这腰居然一只手就搂得过来,他甚至能透过T恤的布料感受到皮肉之下有些突出的脊柱和弧度柔和的腰线。


“毛毛,起来站好。”梁博的嗓子也像黏上了糯米黏团,“把厕所上了,哥送你回去。”


毛不易被迫站直,身体的重心却依然无法脱离梁博手臂的支点,于是一只手死死扣着他哥的小臂,另一只手摸索着去拉裤链——


拽了两分钟也不得要领,梁博看不下去,直接要上手帮他解开,却换来毛不易后知后觉但突然清明起来的目光:“哥,我上厕所啊。”


言下之意是,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梁博这次是真的被气笑了,大手在毛不易头顶狠狠揉了一把:“我知道!那你就赶紧上啊,上完回去了。”说完不顾毛不易的拼死挣扎,三下五除二把人的裤子扒了下来。


毛不易不说话了,一动不动的,像尊雕像一样。梁博感觉这么一折腾酒都醒了大半,看着毛不易集不解、屈辱、尴尬、羞涩、迷茫于一体的脸,强忍着笑意和身体里涌动着的冲动,捏捏腰侧让他回神:“傻啦?扶着,快上,哥不看。”


其实该看的都看完了。


毛不易这才手忙脚乱地开始解决问题。梁博望着天,感觉怀里的身子越来越僵硬,直到空气干巴得能憋死人,才听毛不易幽幽地说了一句:“哥,我酒醒了,真的。你在这儿......我尿不出来啊。”


04


梁博等在厕所门口,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才看到毛不易低着头溜着边儿出来,一眼也不敢往他这个方向看。这次他确实相信他酒已经醒了。


梁博迎上去挡住毛不易的去路,把自己的车钥匙塞进他的手里:“别回去了,你认识我的车,去车里等着。我回去跟大家打个招呼。”


毛不易的脑袋还是耷拉着,已经带好了口罩,看不到通红的一张脸,耳朵的颜色倒是掩藏不住。他乖巧地点了点头,刚要走,却再次被扣住手腕,抬眼正撞上一双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眼睛:“等我,不许跑。”


这就是霸总的魅力么,可惜我不是个小女孩儿。毛不易不合时宜地想。


早春的北京还不算太暖和,毛不易所剩不多的醉意被冷风一吹就彻底没了踪迹,于是他裹紧衣服,小跑几步钻进了梁博的车里,只犹豫了一会儿就自作主张地启动了车子,一边舒服地吹着暖空调,一边给梁博发信息:


——哥,太冷了,我开会儿空调。


他几乎在发完消息的一瞬间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做了一个梦,同样是关于梁博,同样是七零八落,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看到的不是背影,而是那人过于俊朗的、近在咫尺的脸,他的呼吸里没有自己熟悉的酒气却染着有些苦涩的烟味儿,看起来比山峰还要坚硬的鼻梁几乎就要撞上他的——


“哥,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毛不易皱眉看着他,表情恹恹的,有些委屈。


“想起来了?”梁博的声音带笑,却好像隔着一层纱,“两年前,这句话是哥问你。”


毛不易突然醒了过来。醒没醒呢?他判断不了,因为他还是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梁博,明亮的眼神、隐隐和他相互摩挲的鼻梁。在一片漆黑的狭窄空间里,他的椅背被放平,而梁博覆在他的整个视线里,用一只手臂支撑起暧昧拉扯的距离。


“还冷吗?”


毛不易的手被裹进另一个滚烫的手掌,明明不冷,却显得有些凉。他傻傻地摇头,声带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大脑的驱动能力也在下降——他想闪躲,动作却又小又软,真怕被误会成所谓的欲拒还迎。


梁博没有再靠近,似乎之前的所有举动都只是为了把睡梦中的毛不易唤醒,见他清醒了过来,就功成身退般撤了开去,留下争先恐后的冰冷空气占据毛不易心脏的空隙。


“那个女孩子,挺可爱的。”


“嗯?”毛不易刚把座椅调直,转头去看梁博对着他的情绪不明的侧脸,“什么女孩子。”


“分分钟需要你。很好听。”梁博终于把脸转过来,眼神里是探究和忽明忽灭的欲望。


“哦,你说单姐。”毛不易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没那回事。人家还是小孩呢,还在上学。”


“哦,那人家要是不上学了就行了?”


“不是——”毛不易有些气急败坏,甚至没注意到他们两个之间又不自觉靠近的距离,“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想和你搞对象的意思。”梁博的声音沉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落雨的乌云,“想抱你,想亲你,想干你。明白了吗。”


毛不易哑口无言,梁博却像一头已经奔向羊群的狼,再没有回头这么一说。


“我说了,两年前,这是我问你的问题。”


毛不易此生没有觉得时间如此难熬过。他觉得自己像只可怜的鸭子,被人拔了毛架在火上烤,衣不蔽体不说,连呼吸都只能在越来越灼热的空气里流失,直到死亡。他不想说话,是因为心里多少带着点怨气,他不知道梁博干什么突然搞这一出,更不知道他在以什么身份吃这口飞醋。


于是他尽量平和地问出了那个问题,而还未消散的怨气体现在那个犹豫再三也没有叫出口的哥:“你一直说两年前......两年前到底怎么了?”


“简单地说,”梁博顿了很久,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措辞,“两年前的某个人,喝多了酒,跟我讲了很多不明不白的话,做了一些不清不楚的事,我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他喜欢我,但他不能害了我,所以跟我说,哥,不见了吧。”


“哥,不见了吧。”


“好。”


这段翻来覆去在毛不易脑海里复活又死去的对话再一次冲进记忆的时候,不是在冰冷的电流声里,而是在一个充满烟酒气味和暧昧温度的漆黑房间里:他陷进柔软的棉被,连一根手指都使唤不动,而梁博的背影就立在门口,头微微侧着,想回头又回不了头的角度,然后迈着大步离开。


像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时一样。


05



毛不易被推进被子的一瞬间还是懵的——是他午睡后没叠好的被子,元宝甚至埋在里面,两个纠缠着的身躯跌下来的时候,可怜的修勾尖叫了一声,然后拼命往外跑。


梁博挺能忍,看见毛不易开始心虚回忆之后就帮他系好了安全带,平平稳稳地开回了家。两人一路上没讲话,直到毛不易看到梁博跟在他身后一副准备登堂入室的样子,才终于忍不住在楼道里回身抵住了他的胸口:“哥,下次聊......”


“下次?”梁博笑了一声,“下次是什么时候?又是两年?”


于是心里打着鼓,上了楼,开了门,伸向开关的手还悬在半空,毛不易在酒精作用下还有些飘飘忽忽的身体就被梁博扣进了不属于他的体温,鼻尖抵上来,嘴唇还来不及溢出呜咽,就堕进干燥和滑腻交织的触感里。


梁博在吻他。


这样奇妙的意识让毛不易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忍不住颤栗。发觉梁博似乎格外喜欢剐蹭他的鼻尖,于是他也配合着蹭回去,像两只互相表达亲昵与爱意的小动物,在绝对纯粹的爱与欲望面前,湿润的亲吻也许比不上亲吻时逐渐湿润的双眼。


毛不易哭了,不是悲伤、不是疼痛、不是幸福和喜极而泣,是失而复得,是过去被爱着、现在正在被爱、未来也会继续被爱下去,直至黄昏向晚,直至生命终结。


他也终于有机会谱写属于自己的爱情颂歌,在他未曾设想过的,三十岁之前。


“明天,你不会又忘了吧。”


他们的唇齿短暂分离,大量的空气涌入,却好像反而难以呼吸,于是更紧地相拥,更缠绵悱恻地亲吻,还有一次次分离时挤在四片唇瓣之间掉落的喜欢和爱。


“那你就再带我去看一次日落。”



END.


﹉﹉﹉﹉﹉﹉﹉﹉﹉﹉﹉﹉﹉﹉﹉﹉﹉﹉﹉

突然诈尸一样写这对没什么特殊原因,俩人也没发糖,仅仅是因为我今早点开微博看到:

知道了两人在同一天,不同的地方开音乐节,于是有了一个关于日落的,有点暧昧和浪漫的小脑洞,于是写下来和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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