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檀】杀死蝴蝶
观乱象有感，短打，2k+
谨以此篇献给两位老师的神仙友谊，愿我们都不负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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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金世佳养了一盆黄色的鸢尾花，端端正正地摆在窗台上，不软弱，也不茁壮。
他其实不懂养花，但有一次一群朋友到家里吃饭，檀健次打量着他家说很有艺术气息，就是太冷淡了，没什么人味儿，于是隔天就给他寄了盆刚刚支棱起花苞的小鸢尾，颜色介于乳白和鹅黄之间，淡淡的，在这个家不算突兀。
于是，他把这个小家伙留了下来。
檀健次很关心这株小花，担心金世佳不好好照顾，还特意从网上搜了很多养鸢尾的指南，自己也不看，一股脑儿地全部丢给金世佳。金世佳当然也不看，随便瞄一眼就是些浇水施肥光照的，在他的理念里，土干了就浇水，有太阳就晒太阳，至于施肥，完全是没有意义的活动。所以他不养花，因为花在他手里能不能活全靠命。
上海的天气雨多晴少，鸢尾喜阳，所以金世佳对小家伙的生存状态并不抱希望，但他喜欢在浇水的时候用小喷壶一点一点地浸透稚嫩的幼叶和花苞，看着细密的水珠凝聚成一大颗再倏地坠落，蛮有趣的，他有时候可以盯着它玩很久。
今年的天气很给小家伙面子，只有时候下些润润的春雨，阴天也不多，日照出奇的很足够。金世佳把它摆在自己房间的窗台，因为这里朝阳，小花儿能多晒晒太阳。可能是没施肥的缘故吧，小鸢尾长得并不茁壮，但金世佳肉眼可见地看着它长高了一点点，花苞也大了一点点，突然觉得，也许这次真的能活下来了。
于是他第一次颇有成就感地拍了张照给檀健次发过去，配文：等开花了摘下来送你。
檀健次回： 它真的会谢。
01
最近网上似乎不太平。
金世佳没微博，不上网，工作室的人也不会闲的没事干跟他嚼舌根，于是他还是好好过他的隔离生活，时不时在成堆的书海里畅游一番。
在他心里，跟莎翁对话比跟现代人对话容易。
金世佳自诩理性，但对一个艺术家而言，感性是不可或缺的基本品质。他和檀健次断断续续地聊天逗闷儿，话说的不多，也说的不深，但他能感受到屏幕那边的人心里并不平静。
—— 拍戏挺累的吧，别聊了，你早点休息。
—— 好。
金世佳没有按灭屏幕。
—— 佳哥，花儿怎么样了？
—— 挺好的。「图片」
晚安。
金世佳还是没有按灭屏幕。
—— 佳哥，猎罪第二部你还拍吗？
—— 你拍我就拍。
对面没有再回复。金世佳给助理发信息问猎罪那边有消息了吗？助理说没有，如果他想接戏，有几个本子可以先看一看。金世佳说先等等吧，反正还在隔离，他也出不去。
放下手机，金世佳看向窗边的鸢尾花。他没拉窗帘，今晚有些朦胧的月色给它蒙了一层尘，看上去病恹恹的，比平时还软弱。
02
睡了一觉醒来，窗外又是一片乌云密布，金世佳打开手机，看着空空荡荡的屏幕发了会儿呆，犹豫了一下还是下载了微博，登工作室的账号看了看。
说实话，不太能看懂，但再怎么说他总知道搜索，于是尝试着输入几个关键词，翻了不到两分钟就知道个大概了，于是退出，卸载。不就是这些东西，十几年前玩剩下的把戏，他刚进这个圈子的时候就吃遍了，如今只觉得寡淡，没意思，顺便感叹一句这操蛋的圈子果然十几年如一日地没长进。
小鸢尾还是恹恹的，但没了惨淡的月光映衬，倒显得比昨晚精神许多，更深的鹅黄色逐渐显现出来，告诉金世佳，它有在好好长大。金世佳又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檀健次，问他是不是应该施个肥？半个小时以后对面才回复，金世佳看了以后笑出声来。
—— 算了吧，该施肥的时候不施，把人家逼的坚强起来了你再施肥，容易烧死。
好吧。金世佳走过去蹲在鸢尾的旁边，摸了摸它脆弱的幼叶，说长天大地，多摔打吧。
03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疫情也终于有了好转，金世佳被允许偶尔下楼放风。
天气不错，虽然不是万里无云却也天高气爽，阳光和煦，是个放风的好日子。金世佳蹬上布鞋，随手拽了一本太宰治，回头看见窗边已经微微展开花瓣的小鸢尾，迟疑了几秒就走回去把它端了起来。于是，在三三两两放风的人里，有的遛狗，有的遛鸟，金世佳遛花。
金世佳在小区里找了个石凳坐下，头上罩着一颗大树，阳光从缝隙里丝丝缕缕地洒下来，在书页上留下斑斑驳驳的残影。他静静地看书，小鸢尾就放在离他不远的空地上晒太阳，一人一花在清透的微风里修行，像是某种净化心灵的行为艺术。
“爱好这东西啊，可真够复杂。一千种厌恶，才能生出一个爱好。没有爱好的人，一般也没什么厌恶。”
金世佳读着读着，忽觉身边吵闹，一抬头发现远处有小孩子玩耍，视线收回，却见嫩黄嫩黄的鸢尾花上，正立着一只同样幼嫩的白色蝴蝶。他立时屏住呼吸，连眼光都温柔下来，悄悄地掏出手机拍下照片，发给檀健次。
—— 你看，蝴蝶悄悄地爱花儿，我悄悄地拍蝴蝶。
—— 因为蝴蝶知道，你也爱花儿。
金世佳放下手机，见蝴蝶静静地立在花儿上，并没有要走。忽然，一块石头飞过来砸在没有防备的蝴蝶身上，蝴蝶忽闪着翅膀飞走，却在空中踉跄，几个小孩儿飞扑过来把它逮住，嬉闹着去扯它脆弱的翅膀，然后将它关进密闭的玻璃容器。
它该死了，金世佳遗憾地想，现在没死，但总会死的。叹了口气，他把视线移回来，发现那块石头就落在鸢尾的花盆里，而它和蝴蝶翅膀一般脆弱的花瓣被砸出了一道伤痕，静默着在风中颤抖。
04
花瓣儿有了伤痕，金世佳没有摘下它，只是等它继续长大。伤痕当然不会消失，但鸢尾还是一天天绽开了花瓣，大片的鲜黄色在阳光下展示着勃勃的生机。
—— 开花了。孩子挺不容易的，我就不摘下来送你了。
—— 很漂亮，但我还是喜欢蝴蝶停在上面的那张照片。
孩子的确不容易，我替它谢谢金老师。
两人一花，他们一起怀念那只被杀死的蝴蝶。
05
解封了，檀健次回上海拍杂志，约金世佳一起吃饭。
金世佳破天荒地没有找什么雅致的餐厅。两个人进了一家充满烟火气的小馆儿，一进包间儿就能想起小时候和父母一起吃烤肉、谈天说地的场景，回忆像是长满了长长的草，要用力扒开才看得清晰。
服务生点完菜出去，金世佳才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递给檀健次。
是鸢尾花，已经枯萎了，被一层报纸包着，大大的花瓣伸展着，那道伤痕已经被枯黄隐去，依稀可见盛放时的美丽。
“你真是说话算话，说摘下来送我，就摘下来送我。”檀健次撇撇嘴，心疼地看着手里已经辨不清颜色的鸢尾花。
“你懂什么，枯萎之后剪下来，才能保证它明年的时候开出更漂亮的花。”
“可惜啊，花还在，蝴蝶却不在了。”
“不可惜，一只蝴蝶死去，还会有千千万万只蝴蝶飞来。只要花儿还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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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鸢尾花语：友谊永固，热情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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